葛紅林:高水平推進高耗能產業低碳健康發展
2022-06-09 17:00:23 來源:
減排不是減掉高耗能產業,
而是促進高耗能產業
實現低碳健康發展
習近平總書記指出,要處理好“發展和減排的關系,減排不是減生產力,也不是不排放,而是要走生態優先、綠色低碳發展道路,在綠色轉型中實現更大發展”。
當前,高耗能產業已經成為“雙碳”目標的社會焦點。一方面,高耗能產業是耗能大戶,即使按照當前最先進的生產工藝,一時還改變不了它的高耗能特征,除非發生顛覆性的工藝路線革命;另一方面,高耗能產業又是當前國民經濟社會發展離不開的產業,雖然鋼鐵、銅鋁、硅等冶煉能耗已占全國總能耗的15%以上。但是,不僅傳統的基礎設施建設離不開鋼、鋁,而且新一代綠色新能源和電子芯片等都離不開銅、鎳、硅、鈷等有色金屬。從前一階段“雙碳”工作來看,有的地方對高耗能項目搞“一刀切”關停,間斷性地造成了高耗能產品價格的飛漲,甚至是供不應求,嚴重地影響了下游制造業的正常運轉。由此可見,當前的問題是如何統籌實現高耗能產業降碳和保障經濟發展的“雙目標”實現。我們要“吃一塹、長一智”,進一步科學與理性地認識高耗能產業,特別是涉及囯計民生的高耗能產業的重要性。減排不是減掉高耗能產業,而是要促進高耗能產業走低碳發展道路,實現綠色轉型發展。
要加快高耗能產業的供給側
結構性改革,實現在總量控制
下的再優化、再調整、再布局
習近平總書記指出,要處理好“整體和局部的關系,全國是‘一盤棋’,政策措施之間要銜接協調,形成合力,同時要考慮區域資源分布和產業分工的現實,研究確定各地產業結構調整方向和‘雙碳’行動方案,而不是‘齊步走’‘一刀切’”。
就高耗能產業來講,在計劃經濟條件下,一般來說,國家項目的投資往往還是綜合考慮了不同區域、不同省份之間的資源稟賦、發展條件,作了優化選擇。比如,寶鋼選擇建在上海,就是考慮了上海的沿海便利、工業基礎和人才優勢。而在市場經濟條件下,出現了高耗能產業投資建設的區域競爭,在土地、環保和財政等地方優惠政策的吸引下,一些區域上了一批不該上的項目,造成了區域乃至全國范圍的嚴重產能過剩,形成了調整難、搬遷難的尷尬局面。比如,某省的鋼鐵產量、某省的電解鋁產量超過世界任何一國。上面所舉的例子,千萬不要誤認為是贊揚計劃經濟,而是要克服市場經濟的弊端。我們要針對高耗能產業的特殊性,加快供給側結構性改革,走出一條中國特色的緊平衡發展之路。當前,要加大對高耗能產業布局的研究、規劃和管控,要加快在總量調控下的再優化、再調整、再布局,加快實現先進產能對落后產能的淘汰,加快將項目配置在清潔能源占比較高的地區,提高清潔化、集約化、現代化水平。
需要指出的是,一段時間以來,出于對地方政府的信任,一些高耗能項目的審批權下放給了地方政府。但遺憾的是,出現了審批不嚴和重復建設的現象。我們不能再犯“事前不防范,事中不監管,事后怪地方”的過錯了。
制定漸變性政策,把握好高耗能
產業降碳的節奏和力度
習近平總書記指出,要處理好長遠目標和短期目標的關系,既要一步一個腳印解決具體問題,又要克服急于求成思想,把握好降碳的節奏和力度。
對高耗能產業來說,各級地方政府要清醒分析各自的發展現狀、作用地位,以及對產業鏈、供應鏈的影響,要防止急于求成的降碳思想,也要防止形式主義的降碳。要切實尊重行業企業的客觀實際,實事求是地幫助企業制訂分步降碳的實施方案,并給予相應的軟硬件條件支持。畢竟企業要真正達到低碳綠色發展不僅需要追加投入,還需要時間,要求應是逐步的、階段性的,相應的政策也應是梯度的、漸變的、逐漸收緊的。在這方面,我們有著不少應該吸取的教訓。
比如陜西某縣金屬鎂產量占全國鎂總產量的50%,供應了全球42%的鎂需求。然而在2021年9月,全市40余家鎂廠被要求停產或壓減產量50%。政府政策的出臺,不但使得該縣中小鎂生產企業經營活動被迫中斷,國內外的鎂金屬價格也隨之快速上漲。次月,歐洲媒體紛紛報道,汽車制造和其他工業行業將面臨因鎂供應短缺而導致的減產、停產。
穿透式認識高耗能產業的降碳,
充分發揮有為政府
和有效市場的結合作用
習近平總書記指出,要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,兩手發力,有為政府和有效市場要更好結合。
高耗能產業的降碳工作是各級政府的應盡職責,不能無為而治。首先,不能任憑市場需求決定高耗能產品的產能產量,要敢于和善于確定全國的階段性調控目標和政策,實現產業有目標,行業有對策。目前有些同志認為應由市場需求決定產業的產能產量。初聽似乎沒問題,但套用到高耗能產業則不正確,因為沒有考量它的特殊性,包括市場逐利性的影響。當務之急是應分行業地對高耗能產業的產品做一次未來需求分析,形成階段性的調控指標,有的做剛性的減法,加快實現從定性管理轉變為定量管控。
其次,要積極推動高耗能產業的跨界整合,形成更多的低碳綠色產業流程。當前,不少高耗能產業和企業紛紛提出了各自的碳達峰和碳中和目標。有的碳達峰目標是經過深思熟慮的,但不少只是大概的估計,根本就經不起追問,有的碳中和目標,更是流于形式的口號。其實,目前的科技進步水平告訴我們,有的產業根本就做不到碳中和。比如鋼鐵、鋁、銅等冶煉業,它的工藝路線決定了高能耗的本質。筆者認為,未來鋼鐵、有色、化工等高耗能產業降碳的發展趨勢是,將打破各自的傳統界限,通過互相之間的工藝流程整合,實現能源消耗的最優化配置,甚至在某一環節,將耗能產品轉變為賦能產品。
此外,要進一步優化高耗能產品的進出口政策,要敢于對高耗能產品的出口做減法,善于對高耗能產品的進口做加法。要通過“一加一減”,在保障國內高耗能產品使用的同時,盡可能地減少國內能耗,同時珍惜和用好初級原材料,通過深度加工,開發更高附加值的終端和近終端產品。要高度重視“碳足跡”日益強化和擴散的應對工作。近年來,不少跨國公司紛紛對我國供應商提出綠色驗證要求,還受到我國一些學者和專家的好評。對此,我們不能盲目從之,必須穿透式地認識背后的動機,形成有效應對。比如要求的電解鋁必須為水電鋁,不能是煤電鋁。筆者認為,這就不合乎情理,如果是炒作綠色形象,那也不必多究;如果是為限制中國產品出口,那就另當別論了。
眾所周知,2016年以來,美國不斷對中國鋁材實施了累計高達50%以上的關稅措施。其實,美國付出高代價增加在其他國家的采購,并傳導給了本國下游企業和消費者。美國的系列動作反而刺激了中國鋁材的深度加工,2021年出口還創造了歷史新高。筆者認為,大可不必顧慮美國開啟電解鋁的生產,讓他們自己解決高耗能的原材料,總比讓我國和其他發展中國家提供更合情合理。